谁也没有想到,台湾音乐人陈进兴竟然会因为感冒引发的肺炎于3月3日在台北桃园去世,得年仅54岁。这位19岁时候因谱写凤飞飞的《掌声响起》而年少成名的音乐人,作为词/曲/编曲皆通的全能音乐人,留下了孟庭苇的《一个爱上浪漫的人》、许茹芸的《泪海》、陈明真的《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》等作品,捧红了一众台湾温暖轻柔系的女歌手,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台湾歌坛的一个重要名字。
陈进兴不是一个风格多变的音乐人。自18岁考上歌林唱片而入行成为唱片公司制作人,19岁的他便以《掌声响起》一举成名。陈进兴的风格多年来始终鲜明,延续的是温润一脉的魂。他应该是个从小就有颗老灵魂的人,否则,怎会年纪轻轻就谱出这样染上岁月风霜的旋律,令“掌声响起来,我心更明白”成为两代人传唱不息的经典作品。
从《掌声响起》到他的最后一张担任制作人的作品——陈百潭的《赢是咱的名》,华语乐坛上世纪八十年代大行其道的温柔女声潮早以退去许久,然而后来的众多流行风潮似乎从未对陈进兴的风格产生过任何影响。几十年来,他依然慢悠悠地创作温柔又好听的音乐,从未尝试转型,亦没有失掉一贯的好品质。
大概也是因此,他逐渐被人们遗忘,成为人们记忆里一个只会写“过时”的老派歌曲,不弄潮不露脸,而跟不上时代的音乐人,尽管他并不老。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,对于一向重旋律的华语音乐来说,陈进兴就像遥远的上海老流行歌曲之优雅旋律的宝岛传人,在传统式微的时候仍草蛇灰线,留下一脉传承。
他所谱的曲听上去旋律简单,却抑扬顿挫,有很多转音,对歌手的要求非常严格。副歌部分通常较为难唱,常突然转音走高又突然降音,对于歌手来说没有超强的气息很容易走调,走的是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藏功力的路数。
许茹芸闻知陈进兴的死讯后难过地表示:“真的吗?怎么那么突然?他是《泪海》的制作人与编曲。当时合作时,感觉到他对音乐的坚持与要求,是很令人尊敬的音乐前辈。”另一位曾与他合作过的歌手许景淳,上周在陈进兴病情恶化急需转院治疗时在Facebook上发讯息求助,可惜最后陈进兴未来得及转院就病逝。陈进兴为许景淳制作的《天顶的月娘啊》曾得金曲奖、金鼎奖、金钟奖等多项大奖加身,被认为是台语民歌的优秀之作。陈进兴的制作捕捉到了许景淳微颤声音里的悲意和独特的高音特质,令这张专辑亦成为他制作生涯的高峰。
陈进兴成功的地方除了音乐的创作和制作,亦在于伯乐的眼光。他发掘和捧红的女歌手们包括李翊君、裘海正、高胜美、许茹芸、陈明真等数人。陈淑桦引退前的最后一张专辑《失乐园》亦由他全权制作,为这位红极一时的女歌手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。他的老友陈建平说:“陈进兴在上华唱片时期成功地帮不少歌手的歌路定位。他会依照歌手的声音特质,透过编曲的包装来定位。”
和许多北上的港台音乐人一样,最近几年陈进兴都与厦门雅弦录音室负责人陈建平在厦门一起工作,二人相识已超过20年。陈建平说:“最大的遗憾就是陈进兴去年终于准备推出自己的首张专辑,他的这些歌曲已经录成Demo放在硬盘中,没想到硬盘坏掉无法修复。陈进兴去年底返台前并未重新录唱,而且也不知道他把这些创作放在哪里。”
如果陈进兴还在,很可能,这张专辑会成为如李寿全《八又二分之一》一样的经典(李寿全作为知名音乐人亦只有这样一张个人专辑),却遗憾Demo失落,专辑恐永无法完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