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黄金周,正逢盛秋之时。文学和艺术都偏爱秋天,从乔治·艾略特的“寂静的忧郁”,到她所看见的“树木披上了潮红的或苍白的衰败之色”;从保罗·策兰的“秋天在我手上吃叶子:我们是朋友。”,到里尔克的“谁此刻孤独,就永远孤独”。这是一个可以从惊艳的视觉慢慢走进内心深处的季节。

每个季节都有它的颜色:冬天的鸽子灰和冰蓝色,春天的淡粉色和萌芽绿,或是夏天里色彩爆炸的花丛。秋天也有自己的丰富性。秋色落在另一块更温暖的调色板上,黄色、橙色、红色和锈棕色之间相互叠合、交错变化。那是清晨缥缈的光线,或飘落下的叶子,或红润的苹果,或长满南瓜的田野。

要再去书写秋天甚至是困难的:就像是浸泡在一个陈词滥调的词汇库中,它们一次又一次地出现。叶子、树木、篝火、烟花、木烟……简·奥斯汀就在《劝导》中就指出了:“因为秋天能给风雅、善感的人儿带来无穷无尽的特殊感染,因为秋天博得了每位值得一读的诗人的吟咏,使之写下动人心弦的诗句”——同时她也成了这书写秋天队伍中的一员。

也幸好由这些永不厌倦的尝试,在这个丰饶而迟缓的特殊季节里,我们总能找到抒发的契机。

怎么少得了济慈的《秋颂》中所写的“雾气洋溢、果实成熟的秋”,还有那“屋前老树背着的苹果”;耶鲁达深情的《我记得你去年秋天》也不可能缺席:“你的记忆由光,由烟,由平静的水塘组成!你的眼睛深处燃烧着千万霞光。秋天的枯叶绕着你的灵魂旋转。”

西尔维娅·汤森·华纳(Sylvia Townsend Warner)又在日记里写:“春天对于多愁善感都有着严肃的要求,而我在秋天的篝火中燃烧得更为漫不经心。”尼克·德雷克 (Nick Drake)还会把它唱进歌里:“金银燃烧着我的秋天/它们很快就会消逝和死亡。”

秋天蛊惑着人们用文字来阐释它,但又不会赋予任何一种阐释以独创性。模模糊糊,似是而非,或许用照片来展现这个季节也正合适:让那些颜色为自己感伤,也为自己燃烧。

事实上,玛格南的摄影师们为我们提供了秋天所有可能的色调。玛蒂娜•弗朗克在法国的秋季蔬果节日中发现了形状各异的果实;久保田博二专注于色彩中的鲜明对比:在柠檬黄的树木和落基山脉的蓝色薄雾之间,又在影影绰绰的红叶与京东清澈的湖面之间;丹尼斯·斯托克在一条林荫大道旁边停下了车,遇上秋天的魔法……

布鲁诺·巴贝,一头猪在农民的训练下欲以嗅出生长在土壤下的珍贵松露,多尔多涅,法国,1988

英格·莫拉特,亚历山大公园,小桥上花岗岩雕刻的花瓶由珊瑚枝状的装饰性栅栏连接,苏联,1989

布鲁诺·巴贝在满是落叶的农场上,拍到了一个男人和他的松露猪;阿巴斯则提供了朦胧而温和的秋日画面,一条狗闲庭散步地走过镜头前;英格·莫拉特在一座桥上,注意到建筑中的装饰性对自然的模仿;托马斯·赫普克同时看到了新与旧:古老的岩壁在时过境迁的树林中若隐若现……

但许多时候,也不是总因色彩使然。秋天的美当然在于它的金色、绚烂、明耀,但另一方面,它也正向着最后一个季节走去,走向宁静与寂美。在影像的黑白色调间,萧瑟的秋风似乎穿堂而过。

伊芙·阿诺德,某个周六上午,第七代巴斯侯爵亚历山大·锡恩和他的亲信们在威尔特郡的朗利特庄园打猎野鸡,英国,1961

在作家与诗人的笔下,秋天是语言,是故事;在摄影师的镜头下,秋天是画面,是浸染的色彩;而在你的眼中—— 欲说还休,欲说还休,却道天凉好个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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